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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4节 (第3/3页)
??她拿了本绣样佯装看着,实则在观察小院的环境。 ??泥墙高立,木门紧闭,前后只有一处狗洞可以出入。 ??竹门被轻轻推开,萧北捷换了一身墨色衣衫,他玉面束冠,神色平静,看着对面的女子,苍白的唇微微翕动,问出了两世以来一直想问的话,“薛宜锦,这一刻,你是不是恨极了我?” ??宜锦琥珀色的眼眸中只剩淡泊,没有丝毫情绪波动,她站起身来与他对视,道:“为何要恨你?” ??她是真的一丝情绪也不愿为他浪费。 ??萧北捷自嘲地笑了笑,他走近她,“入靖王府时,你不是心甘情愿,可与谢清则的婚事,也只是父母之约,至于萧北冥,你更非自愿。你肯称谢清则一句阿兄,肯为萧北冥呕心沥血,我只是想知道,为何两世,你从不肯选我一次?” ??宜锦定定看着他,眉目微冷,“因为你愚钝自私,生性凉薄。对你无用之人,你可以随意当做弃子,对章家是这样,对太后是这样,对大燕,亦是如此。” ??萧北捷面上露出痛苦的神情,他双目含泪,怔怔地看着她,双手紧紧握住她纤细的肩膀,低声道:“你说的对,我确实愚钝自私。可是生在皇家,注定胜者只有一个。薛宜锦,我已足够努力,可总是差他一筹,难道我活该自甘平庸,无所作为,连争都不争一争吗?” ??他垂下脑袋,眼睛看着她,“如今我也想明白了,皇位,过去的一切,我都可以让给他。余生,我只想与你一处,平平淡淡了此残生,薛宜锦,你也看一看我,可好?” ??第90章 泪别 ??“薛宜锦, 你也看一看我,可好?” ??萧北捷定定地看着她,眸中出现痛苦的神色。 ??他这半生, 看似拥有的东西很多,但实则没有什么东西是真正属于他,也没有什么东西是他真正想要的,唯独薛宜锦, 他是真的想要她。 ??他已想不起第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,只记得那双琥珀色的眼眸, 眼角的泪痣,后来再相见,便是在云来观的禅房中,那时她跪在地上诚心许愿,悼念亡母,落泪如珠, 只让人觉得柔弱, 心生怜意。 ??可前世在北境的战场之上, 就是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, 下地牢救农妇,站在千军万马前说出“自乾马关始,永不入忽兰杂碎”这样豪气干云的话。 ??她似是一团迷雾,越是接近,便越是令人着迷。 ??宜锦看见他痛苦的眼, 心底却毫无波澜, 她用手扯下他放在肩膀上的手, “不知道是我让你误会了什么,可我从来没有对你有过任何非分之想。” ??她看着他, 那双眼睛似是水晶玲珑剔透,能看透一切,“那些东西,从来不是你不想要,也不是你故意让出,而是以你之力,原本就得不到。若你今日愿意在战场上决一死战,不是拿芽芽来威胁旁人,我倒还看得起你几分。” ??萧北捷渐渐松开握着她肩膀的手,似是认了命,麻木地笑了笑,转身离开。 ??宜锦出声道:“什么时候回头都不算晚,忽兰草菅人命,茹毛饮血,哪怕今日跟着他们,来日不见得会有好下场。” ??萧北捷顿了顿脚步,回头看了她一眼,他动了动唇,终究是什么也没说出口。 ??嘈杂的敲门声、马蹄声自远处传来,张姆起身去开了门,却被眼前那些冷着脸的虎贲将士吓了一跳。 ??为首之人未戴斗笠,骑着血色宝马,脸色冷峻如腊月寒霜,不怒自威,他利落翻身下马,没有看张姆一眼,扶着腰间佩剑直直入内。 ??身后的那些虎贲将士也都跟上,小小的院落霎时变得拥挤异常。 ??萧北捷不紧不慢地走出房门,他静静看着自己的皇兄,被母后比了半辈子,他似乎永远也越不过去的一脉“大山”,“你来得倒是比我预想的快。” ??萧北冥冷冷一笑,彻夜奔袭令他凤眸中尽是血丝,甲胄上经雨水冲刷,只留下淡淡的兵刃砍过的残痕,他拔剑出鞘,剑身直指萧北捷的脖颈,平静的语气下藏着杀意,“她呢?” ??萧北捷没有躲闪,他看着剑身闪出的寒光,索性闭上了眼,不肯再说一句话。 ??萧北冥轻转剑身,血痕顿现,“再问最后一遍,她呢?” ??宜锦在屋中正欲躺下歇息,再找机会逃出去,才合衾躺下,却听院中有人争执,她迷蒙中似乎听见了萧北冥的声音。 ??她睁眼,慌张笈着绣鞋出了门,推开门扉时看见他扬剑的那一幕,也顾不得遮挡风雨,任由衣衫被地上的雨水浸湿,朝他飞奔而去,“萧北冥!”